◎ 文 《法人》雜志全媒體記者 李韻石

近日，家住北京的張先生在某4S店試駕時，車身剮到了隔離墩，4S店要求張先生承擔4000元折舊費。折舊費是什么？在試乘試駕期間發生交通事故，是否應由試車者承擔事故車輛的折舊費，引發社會關注。

折舊費起源于二手車收購

潘陽（化名）是北京某二手車公司創始人，9月22日向《法人》記者介紹了折舊費的由來。中國二手車在1990年左右時開始冒頭，“當時都是自由交易，屬于C2C。”潘陽告訴記者，1992年，舊車市場搬到南二環附近的菜戶營橋，建立了封閉的舊車交易市場，但交易主體還是個人從業者。“這時車輛保有量很少汽車事故折損費評估，所以在二手車交易時，只要不是經歷過大事故，車輛是否經歷過剮蹭，價格基本沒有太大差距。”

1998年，中國第一家有交易主體的舊車交易市場——中聯汽車交易市場成立，并開設競買服務，即二手車拍賣。也是在這個時期，中國第一批擁有私家車的人開始更換車輛，而沒有足夠實力又想購買私家車的人將目光瞄向了二手車。

隨著大量二手車出現在市場上，交易主體開始思考如何擴大自身利潤，便提出了多種理由降低收購價格，其中就車輛是否經歷事故、大修等。有過這些原因的車會被壓低價格。“就是這個時期，事故車輛折舊費這一概念開始出現，車輛所有人得知事故車在二手車銷售時會被壓價，所以會在事故發生后向交通事故責任方索要車輛折舊費。”

發生小事故，試駕車折舊費4S店承擔

“我之前不小心把試駕車撞了，4S店負責車輛維修費汽車事故折損費評估，但并沒有向我索要折舊費。”2020年，家住北京市大興區的李先生在某4S店試駕時，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垃圾桶。

9月22日，記者走訪了豐臺區某個汽車園。“由于乙方過錯造成甲方汽車損壞或導致他人財產損失或造成人身傷害，以及對公共設施建筑物損毀的，乙方應承擔賠償責任。該賠償責任中，應包括汽車損壞后價值降低的損失。”在某4S店里，該店負責人龐彥（化名）給記者介紹了試駕協議，他告訴記者，雖然試駕協議中包含折舊費的條款，但4S店不會因一般的小剮小蹭向駕駛者索賠。“是否要求客戶支付折舊費要看事故大小。我們的車都有全險，一旦發生交通事故，維修費可以由保險承擔。”龐彥告訴記者，試駕的客戶是潛在購買者，4S店為了留人，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不會要求試駕者承擔折舊費。“但是，如果客戶在試駕時不聽試駕專員指導，惡意激烈駕駛造成事故，店里會要求試駕者承擔賠償責任，其中包括車輛折舊費。”

在另一家4S店，負責人李華重（化名）告訴記者，現在4S店的競爭壓力很大，一般不會因為輕微事故向試駕者索要折舊費，但也有例外。“去年10月，一名客戶在試駕過程中不聽試駕員勸阻，多次激烈駕駛，導致車輛掉頭時發生側翻。所幸當時路上的行人和車輛較少，沒有造成第三方傷害，但車內人員都受到了不同的傷害，我們當時要求他支付一萬元折舊費。”

缺少明確規定，各地判決不一

對于試駕期間發生交通事故，折舊費應由誰負責的問題，記者9月22日采訪了某保險公司區域負責人田雷。他告訴記者，保險公司不負責承擔折舊費。“目前國內很多保險公司對車輛折舊費都規定了免責事由，即折舊費不屬于保險理賠范圍，因為我國保險法的賠付原則是只賠償直接損失，不賠償間接損失，保險公司一般把折舊費列為間接損失，不予理賠。”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五條，有四類因道路交通事故造成的財產損失賠償類型，當事人請求侵權人賠償的，法院應予支持。“其中沒有明確折舊費的賠償責任，但消費者在試駕過程中確實存在過錯的，可能承擔賠償折舊費的責任。”周泰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王國峰律師告訴記者，民法典第 1165 條規定：行為人因過錯侵害他人民事權益造成損害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然而，由于目前法律暫無關于車輛折舊費的相應規定，所以在實際訴訟中全國各地法院在判決上存在差異。北京、杭州等地法院的判決汽車事故折損費評估，一般支持賠償折舊費損失。2004年10月，北京的王女士駕駛一輛捷達轎車被追尾，經價格認證中心認定，車輛貶值一萬多元。王女士向法院起訴索要“貶值費”。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肇事司機賠償王女士貶值費8500元。

2018年8月，車主杜先生打贏了杭州首例新車索要折舊費的官司。杜先生在提車當天被撞壞車尾，定損1.29萬元。經杭州拱墅區法院調解，杜先生除獲賠全部修理費外，還獲賠折舊費1000多元。

王國峰告訴記者，雖然交通管理部門出具責任認定書后能夠明確相關責任，但實踐中，折舊費一直是雙方爭議的焦點。現行做法是委托評估機構對事故車輛進行價格評估，再比較無事故車輛的評估價格，差額就是折舊費。“折損費的問題不僅出現在試乘試駕環節，相關部門應盡早出臺詳細、合理的規章制度解決該問題。”

編審｜崔曉林

編輯｜白 馗

校對｜張 波 張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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